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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光 32

32.

     “我说，沐秋。”

     “嗯？”

     “为什么你总给我一种你在赶着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的感觉，”方士谦坐在窗边翻着手里的书，看着趴在桌上查资料画图的苏沐秋，“而且很急很急，都不能闲下来享受一个属于自己的午后。”

     “那么享受了属于自己的午后的方医生有什么感想？”苏沐秋看都不看这学期来了之后就越发闲得慌，有无数感想的方士谦。

     “我觉得啊，现在的孩子真是活力无限啊，你和叶秋两个也就算了，你们俩总给我感觉不是这个年龄的人，而且兽族一向在这个方面很豪放，可是这昆族什么时候也这么开放了？”方士谦看着楼下那个有些眼熟的亚兽和身边的兽人笑着说着的样子，神态举止都再亲昵不过，唔，是在哪里见过呢？

     “嗯。”

     “啊！我想起来了，是今年朝花节见到的那个亚兽。”

     “嗯。”

    “现在是你的学弟吧，他一看就是攻击系的，连控制的边儿都不沾的纯爆破系，和你们系长萨兰肯定特别投缘。”

     “嗯。”

     “啧啧，爱情啊，”方士谦刚好翻过一页，突发奇想地问，“沐秋你觉得，爱情是源于头脑的思考判定优劣与适合与否，还是心跳加速血脉冲动和情/欲占有的表现？”

       正准备喝口茶的苏沐秋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士谦你是个亚兽啊——”这么直白真的好吗？苏沐秋有些囧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啊，这我知道，事实上这除了注定我的力量发展方向外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方士谦不愧为全学院最不像亚兽的亚兽，没人敢追的怪才，“我只是有些好奇就问问而已，如果爱情源于头脑记忆习惯的认定，那么如果这个人的记忆被遗忘，是不是就会选择另一个对象，如果是源于心脏，那么换一颗心，是不是就也换了一个爱人？”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么哲学和医学相交的问题？苏沐秋看向方士谦手里的书，正对着他的书脊上明晃晃地写着《人体构造》。

      他有种下一刻这人就会拿着刀子给人换脑换心的感觉，真是流氓变态不可怕，就怕他还有文化······苏沐秋默默腹诽了几句，继续做他的事：“这种事我怎么知道？而且各人不同吧，有的人也许真的是因为记忆中一两件事爱上一个人，忘了这些事之后就选择了别人，不过我真的觉得士谦你说换心这事儿很扯，心脏不过是人体这个符阵的动力源，又不会改变符阵的运行方式，顶多决定了这个符阵能运行多久，对符阵的效果没什么影响。”

    “话说回来，士谦你最近对爱情的话题很感兴趣啊，成年的烦恼？”

    “唉——”方士谦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不过沐秋你觉得如果你的恋人比你小四岁会怎么样？”

      苏沐秋想了想叶修比自己小四岁，也就是说和沐橙一样大的样子，个头没有现在高，脸要再小一些，眼睛大一些，还有些孩子气，加上那耳朵尾巴，看起来大概更像一只猫了，闯了祸还一脸无辜地嫁祸到自己弟弟身上，想着想着笑了出来：“感觉还挺萌的。”

 

     “小四岁？这算不了什么啊，兽人的平均寿命长达一百五十岁，不过亚兽比兽人大四岁比较罕见吧，一般亚兽还没毕业就找到恋人了。”叶修不以为意，“怎么，老方找了个比他小四岁的？不至于吧——他今年才成年啊，小他四岁，他这是恋童啊。”

     “噗！不是，他只是感叹而已，他的求偶期没有到，说明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

     “哦，我说沐秋，你对着这个图案还要看多久啊，又看不出花来。”叶修摊着右手，掌心朝上，苏沐秋已经对着他掌心的这个图案琢磨了一个上午了，自己到图书馆来一觉都睡醒了，他还在看这个玩意儿。

     “开学的时候木桑教授给我做过测试了，关于七级攻击性符阵师的测试，包括符阵知识和精神力，他最近在给我讲银武的制造，虽然和叶华说的有出入，但是时光流转，有的观念也的确推陈出新，让人眼前一亮，我觉得挺有意思，想在设计稿完成前把自己的图文弄出来。”苏沐秋握着叶修的手，细细感受着这个符文的精神波动，以他现在的水平能够察觉到更多，比如其中蕴含的力量和独特性。

      这种认知让他有一点不高兴，虽然知道这个烙印的意思，但是这样带着标注性的独特精神刻铸出现在自己恋人身上总归会让人感觉自己的领域被扫了边儿，无关理智和情感，只是出于兽人本能领域意识的不爽。

     “今年的天气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奇怪？一场雨接着一场雨，天气越来越冷，明明才到了秋季，却感觉已经进入了深秋。”叶修因为阴沉潮湿的天气有些提不起精神，虽然他平时就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你做什么？”叶修突然感觉手心有些痒，转身看过来，就见苏沐秋在他手心的翅膀旁边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片叶子，但是更像——

     “你画伞干什么？”

     “伞吗？”苏沐秋盯着自己一时兴起画的一片有点蜷起来的阔叶。

      像伞？的确挺像。

       可以遮挡风霜雨雪和过于强烈的阳光，虽然单薄却始终撑起一片晴空，最重要的是，伞柄永远在自己手里，无论执伞的人高低胖瘦，伞的高度永远是随着人变化的，也是随着人行走向前的，伞下的人永远是并肩的。

      不是过于厚重的翅膀将人护住的同时也将人困在一隅，被保护的人被压在翅膀下看不见外面的风雨变化，保护者和被保护者，分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且他打猎时刻在树上的标记就是伞，这个图案对他来说倒是顺心应手了。

     “那么，就它了。”

 

       叶修回到宿舍的时候，郭明宇正在问张益玮关于水族轮回领部的样子：“教授说你们轮回的领部建筑居然一半在陆上一半在海上，还有水下的宫殿？！”刚刚上完《荣耀史》的郭明宇作为一个禽族，表示无法理解无法想象，“这不会塌下去吗？！”

     “怎么说呢，轮回真的是如果没有亲眼见过都无法相信的，天空、陆地和海洋，水源于海洋，天空中水做的云最终也会变成雨雪落下来，即便有落到陆地上的，最后也会回到海中，水族的轮回，源于大海也归于大海。”张益玮提到自己的故乡笑得很是怀念和感慨，因为轮回实在是太远，他即便是放假的时候也只是到附近的水族聚居之处去，并没有回到轮回去。

       而他离开家乡已经有三年了。

     “轮回用海底冰晶铺成地面，下面就是浮空的符阵和水下海城，水下的海城比水面上的还要繁华，银灰色的建筑耀眼夺目，城中心是巨大的羽蛇雕像，毕竟我们最为信仰崇拜的，还是羽蛇，在水族心中，翼虎也要逊于他们。”

       那是集浪漫与奢华于一身的古老领部，迎着太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整个城市都会从暗色的灰褪变成耀眼的银白色，陆地上的半边用木头石块堆砌房屋，海上的半边则用珊瑚石礁铸成建筑，海下更是千奇百怪，甚至用坚韧的水织布铺成人们行走的道路，明珠作为照亮的工具。

       这就是轮回，神奇的轮回。

      “啧，听你说的，倒真想去看看了。”叶修静静听了一会，不由感叹，描述的东西总归虚幻，亲眼看到才能体会那种无法述诸于言语文字的奇幻瑰丽。

     “好啊，到时候你来了，我来带你去玩儿，还有你家那位。”张益玮从怀思中回过神来，“你们都一样啊！”

     “啧，我们蓝雨和轮回隔得不远，到时候我一定去蹭饭啊！”魏琛一挥手，把蹭饭这种事说得豪气十足。

     “哎对了，你们蓝雨的领部是什么样子的？兽族是没有领部的，我们禽族的微草我见过，建在树林草木深处，甲族的霸图据说是一座冰雪雕成的城市，昆族的百花地如其名，你们蓝雨呢？”郭明宇转向方世镜问道。

    “我和你说啊，我们蓝雨——”

    “魏琛你闭嘴，不要你讲，你讲的八成夸张不靠谱，方世镜你来。”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说了。”

      叶修他们倒是没有被询问，毕竟兽族不存在领部，即便真要说兽族最强的翼虎，那雅格斯的中央城一般人也是没有见过的。

      中央城出身的叶某人倒是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些风景人情很是有趣，或许等他们修复完六星防护阵，正好出去走走，避开风头的同时也去看看，毕竟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大，他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是不愿意困死在条条框框的规矩和父亲持之以恒的管束中，到了富力布利之后他才开始认识到外面的自由也意味着生存的困难，可是这些困难只是一时的，他所追求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逮回中央城去。

     “可惜我们兽族没有一个统一的领部。”吴雪峰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兽族原本可以有的领部成了整个大陆的中央城，中央城是六族共同的中心，自然不可能在偏向于兽族，没有了翼虎压制，兽族内部谁都不服谁，没有人能够把他们全部聚集起来建立一个领部，就算那时候狮族尝试建起领部，结果没人听他们的，名存实亡，有什么意思？”

    “蓝雨是当年潜族还在发展中的时候就建立起的领部，那时的潜族作为混血的集中地，很大程度上被各族排斥，是蓝雨领着潜族发展到今天，潜族中永远不可能出现能够取代蓝雨的领部。”

     “微草则是在蜥龙时代时就被任命的禽族主管部族，除去一家一支之分，选出每个禽族下部族的最优秀者，作为领部人员，可以说后来的领部都是照搬微草的模式，微草本身也不可能被撼动。”

    “轮回是在大海啸之后，水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族中人选出代表建立领部，带领大家重建家园，立场和蓝雨有些相似。”

     “霸图那是北方极寒的地方，推崇强者为尊，谁赢了谁就是老大，结果流水的老大，不变的霸图，倒是最简单了。”

    “昆族就不说了，昆族一向团结。”

      郭明宇总结了之后啧啧感叹：“反倒是兽族，蜥龙时代兽族以翼虎为尊，翼虎却是个不管事的性子，结果那个时候他们就发展了起来，各家做大，导致翼虎一旦放弃了兽族统治，他们就彻底散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兽族的人数那么多，各个部落都还不弱，全部围绕一个领部存在的话，力量集中起来，就有些打破现在的平衡状态了。”叶修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在座的听了，倒是都沉默了。

 

      这是苏沐秋近一年来第一次入梦却没有看见叶华的身影，身周反倒是漫无边际的白色花海，一朵两朵花挺美丽，一片两片田挺壮观，可这怎么也看不见尽头的就有些渗人了。

      而且四周太过安静，连风声都没有。

     “这是在做什么？”苏沐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决定向着一个方向走走，无论是什么回事，只要向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到边缘吧。

      可能是因为在梦境中，他已经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依旧没有觉得疲惫，虽然他现在眼睛有点累，说不定等他醒过来之后，短时间内再也不想看到白色的花了。

      不过，这花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我们这儿独有的花，叫做白穗。”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沐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

     花海中突然出现一对夫妻，女子抱着一个女婴，男子抱着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

      男孩手上握着一支刚刚折下来的白花，开心地挥动着：“我将来要种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白穗花，然后和双亲，妹妹永远住在这里！”

    “好啊，等小秋长大了。”俊秀的男子轻声笑起来，“只不过，那个时候小秋恐怕都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我不会忘的！”

    “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双亲的，而我们的愿望仅仅是你能幸福快乐罢了。”

      苏沐秋慢慢走近这一家四个人，看着在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的面容，夫妻两人转过视线看着他，狐族的男孩看到他突然收起了笑容，棕色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水光：“我不会忘的。”

     “嗯。”苏沐秋点了点头，语气轻得仿佛害怕惊醒什么，“我不会忘的。”

       男孩将手中的花递了过来，苏沐秋接过花，两人手相接的瞬间，白色的花海和眼前的人都化作破碎的光影四散，最终如同冰澌云散。

       四周陷入一片沉暗，他站在树林中，夜色深沉，背着一个小女孩的男孩将她放了下来：“小橙是不是饿了？你先等一等，哥哥马上就找吃的回来。”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是他们欺负哥哥了吗？”

     “不是，”男孩摸了摸妹妹的头，“只是我觉得，一个容身之所，不值得用我们的一生去换。”

      “唔，小橙不懂，但是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哥哥一定是对的。”

      “小橙还小，不用懂这些的，乖乖呆在这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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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这是伞哥自己的精神图案凝聚的过程，(～￣▽￣)～

艾玛，每次断章都源于话唠（喷）

想到明天还有两章等着我去补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