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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企鹅🐧

一程风雪 20

20.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

        叶修遇到包荣兴实在只能用天意来形容,准备前往北疆的叶修不过是在肃临休整一下,半路被人飞来一砖,这倒也算了,叶修听得身后动静,向前跨了几步,再回头看,好嘛,自己要是不让开,一把沙子就直接抛脸上了。

       对方倒不是针对自己,看架势应该是街头小混混打架,五个打一个,那被围攻的个头挺高,手上颠着块青石砖,招式套路那叫一个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你说他厉害,有的招数明明可以避开,他偏偏慢一步,你说他不行,他还真能够和五个拿刀剑的人凭一块砖周旋到现在还占上风。

       被莫名牵扯进战局的叶修观察了一会儿,自己也不动手,只是在那人出错的时候出声提点两句,一场下来,最终那些人全被撂倒了,叶修也被这外号“包子”的小子缠上了,他不光自己要跟着,还拉上了一个一看就是满腹诗书的年轻人一起。

       那叫做“罗辑”的孩子走的是驯师一路,与兽为伍,听兽语,也可驱使所驯服的野兽,驯师曾有大成者,可驱动万兽,山野震动,不过倒是少有这样的人了。叶修看看他,再看看包荣兴,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罗辑能够和包荣兴混在一块儿。

      “老大!前面就是青城了。”

     “老大老大,咱们来青城到底干什么?找霸图的人干架?”包子十分亢奋。

       叶修却十分无语,嗯,这世上能让他无语的人不多,眼前这个明显就是,“我是去冰霜之林找白狼毫。”

     “您找白狼毫?”一直沉默着抗议包子所有言语的罗辑此刻倒是开了口。

     “呦,我倒是忘了,小罗你是驯师,可以通兽语,你看能不能向那些北疆雪林白狼商量一下,弄些尾巴毛。”

      “我,我这是听师父说过该怎么做,但是,没试过。”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试试。”能不出力就弄到最好。

 

       最终有罗辑循着引路鸟的指引找到了雪狼窝,而这些雪狼也确确实实没有攻击罗辑,只是当叶修走到雪狼附近之后,这些雪狼就立马站了起来,幽绿的眼睛闪着凶光,朝着叶修的方向低吼着示警。

       罗辑表示,狼是很敏锐的动物,叶修一靠近它们就十分紧张,没法沟通,所以让他先回避一下。

       旁边的包子表示,老大你果然厉害!而叶修坦然接受了包子的赞誉,退到了雪狼感觉不到的地方去。

     “包子,你留在这儿守着小罗,我去那边走走。”

     “好的老大!你去吧,对了老大,等小弟回来我们怎么去找你?”

     “你们,不用找,在这儿等着就好。”

     “哦,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

       叶修叹了口气,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

       冰霜林,凌霄崖。

       叶修站在凌霄崖边,俯首看下去,崖深不见底,而就在断崖的对面离此地有近百丈的崖壁上,原本有一朵琉璃凌霄花。

       当年他和沐秋两个人,凭两把弩箭绳索,借弩箭的推力和一身轻功,纵身直上,从那绝地将凌霄花摘了下来,沐秋用随手敲下的冰屑,以暗器的手法将花切断,正落在他手中的冰玉盒中,没有沾染半点热气的凌霄花,送到方士谦面前时还完好无缺。

       旧地重游,物是人非。

       叶修突然笑了起来,纵身一跃,手中千机伞已经变作弩状,力将尽时一箭射出,凭借弓弩后震之力,凌空又拔高三尺,外袍翻飞,远远望去,仿佛背生双翼,一路扶摇而上,百丈阑干,轻描淡写横渡。

       叶修最终停在凌霄花所在之处,因为时节不对,花早已凋谢,只有枝叶在寒风中瑟瑟,那叶片上还有几道花谢后流下的花汁,被冰冻在叶上,叶修轻轻一拨,掉落在掌心,遇热而化。

       点点晶莹,冰蓝色还透着冷香。

       凌霄花,美人泪。

 

       等叶修回到包子他们所在的地方时,罗辑身边原本挨着他的雪狼瞬间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转身就跑了。

     “啧啧,我难道很可怕?”

       罗辑缩了缩脖子,摇头,包子坚定地摇头。

      “这点儿哪够,我们老大什么都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可怕,也是最可怕的!”

     “包子你够了。”

       虽然雪狼很不待见叶修,但是罗辑显然还是很讨它们喜欢的,叶修看着到手的白狼毫,很满意。

       而就当很满意的叶修准备在青城中休息一晚就走人的时候,看到了等在他们房中的人。

       张新杰,张佳乐。

       张佳乐啊,叶修感慨万分地抽了口烟:“张佳乐你这是准备和老韩他们在霸图扯个茶堂,专门给退隐离休的老人家耗闲时吗?”

      “叶秋你闭嘴!!!谁是老人家,你才是老人家呢!”

      “哥现在叫叶修,不是叶秋,记清楚了,别忘了,不知者不罪,这次就不和你计较。”

      “滚滚滚滚!”

      “这是谁的地方啊,张佳乐你知道吗?待在我的房间里让我滚,我说你到霸图别的没学会,横行霸道倒是很上手啊,张新杰你说是不是。”

       叶修调侃了几句,坐到空着的座位上,打量两人。

       张佳乐在三年前旧伤心伤一齐发作,便到了霸图求医,从此留在了霸图修养,但是并不算霸图人,此刻却穿着霸图红黑相间的服饰,看来,是准备复出加入霸图了。

     百花谷主,加入霸图。

     张佳乐,你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从武盟第二年至今,叶修认识张佳乐已经有七年多了,从当年繁花血景携手逍遥的肆意光景,到如今一花独放的凄凉张狂。

       从浅红衣衫,鲜艳灿烂的孩子气,永远笑得欢畅开怀,跟在孙哲平身边,到如今一身严肃的黑红衣袍,沉寂如干涸的血迹,神色纵然带笑,也免不了忧郁悒悒和疯狂。

     六载峥嵘,三次魁首在望,却都最终止步。

      两个人时,得不到,就得不到了,明年再来,一个人时,却只有这点执念执着,最终执着成执念。

     越执越疯,越疯越执。

      他已经不成疯魔不成活了。

     事实上,那几年叶修看见他会想到自己。

      生别离,死别离,姻缘皆断,岁月相催。

      但是苏沐秋在他心上永远是明亮的,如同那年撑在头顶的伞,虽然不能将风雨尽数遮挡,但足以温暖他一路独行的孤寂。

     孙哲平,却是张佳乐心上的剑,抵死不放,鲜血淋漓。

     最终也就看不清,这催人的是岁月,还是浮动的世情,易变的人心。

 

    “我不和你说,我只是和张新杰约好了有事,找你的是张新杰。”

     叶修有些不解了,张新杰找他有事?

      同样是红黑色长袍,张新杰身上的黑显得严肃,红,显得沉静,他抬眼看向叶修,斟酌着开口道:“不知叶前辈可是在九年前于杭城中见过家父,家父讳方,曾在宫中任太医。”

     “张太医啊,原来张新杰你是家学渊源,是见过,不过那是九年前的事了。”

     “家父在三年前去世了,生死有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家父临终前吩咐我,三年后见当年嘉世叶秋,问他一句话。”张新杰似乎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所以语速缓慢。

    “问我?”

     “今日离家父去世刚好三年,在下为其遗嘱,故来叨扰。”

     “我说,张新杰你真的不用这样数着日子过的,一定要等到整三年,你累不累?”

      张新杰不置可否,兀自往下说:“家父问叶前辈,可还记得当年临别之语,又是否知道那诗的最后一句。”

      “我去!都九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啊!再说,我粗人一个,哪里懂这些诗啊词啊的,张新杰你爹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新杰神色不变,父亲的吩咐他做到了,至于叶修是什么反应就不是他在意的了,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次日叶修到城中准备寻一个大夫回去,毕竟江湖人总是要受伤的,有的伤也不是一般大夫能治,除了微草,因为张新杰的存在,霸图也有不少名医聚集。

       叶修从店家借了张桌子,身后墙上贴了告示,就三个字“找大夫”,左边坐着包荣兴,右边坐着罗辑,撑着下巴抽着烟,沉思着。

       从早坐到了晚,终于有一个人停在了三人面前的时候,叶修却对面前这个怎么看都有些和张新杰相似的男孩,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白云在天’是什么诗吗?”

       男孩顿了顿,虽然很不解这人不问医理问诗词,但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先秦《白云歌》。”

     “最后一句是什么?”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叶修低声重复着。

     “就是,如果你没死,一切总能重来,亦有说,是只要没死,你我总有重见之日。”

       叶修沉默了很久,就在对方都有些不耐的时候,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大夫是不是都会看相?”

      安文逸静静看着对方,确定不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之后,淡定地回答道:“不是。”

      不是啊,叶修揭了告示,示意收桌子,一边暗自嘀咕着:“那他怎么知道哥还得从头来再来一次?”

       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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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叶神出现了一点理解性偏差,咳咳,我争取在清明的时候把伞哥抱回来_(:з」∠)_清明不容易,撒点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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