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 69
69.
无论是性情阴晴不定的表象，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方士谦其实都称得上是一个迷人的亚兽，远远看上去。
但这绝不包括他躺在床上不肯吃药的时候。
王杰希对此也没有失去风度恼火强灌的意思，他并不喜欢强迫的手段，无论对什么人对什么事，所以他只是把药放在方士谦手边，自己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方士谦塞给他的资料和整理过的情报，全神贯注。
无视对方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所有手段，即便不配合的方病号将那碗绿糊糊的东西借位假装喝了，其实倒掉了，他也只是起身出去，叮嘱人再弄一碗来而已。
“杰希，今天的会议你怎么看？”最后方士谦还是选择再挣扎一会儿，把话题牵到了如今每个人都关注的方面。
异瞳的禽族兽人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思考了片刻：“足以轰动整个大陆的消息，毕竟原本银武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触和驾驭的东西，伪银武却没有这个门槛，当然我更倾向于放低了这个门槛，因为荒兽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原本在兽潮时期，大量的战力投入造成单纯的人力消耗状态，因为这是被动的，但荒兽猎杀和密林的进出更依靠高端武力的主动，也就是说，面对兽潮时还不那么明显的实力实力差距，或者说还不那么被人在意的差距会在以后越来越突出。”王杰希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对此，一时间也说不好是好是坏。”
“而且伪银武的制造我们如今并没有可考的古例的情况下，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前期必然要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研究，要花多长时间依旧还不清楚。”
“还有一旦伪银武的制作不断发展下去，增长的武力可能带来的躁动，没有斗争却在增长武力，这点让人有些不安。”王杰希眼睛瞥向方士谦已经把碗带到了桌边的手，“不过发展不能遏制，秩序却能建立。”
“这里是雅格斯，摔坏别人的东西不好。”
“其实你可以当做没看见的。”
王杰希叹了口气：“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身体的修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凑效的，需要长期的休息和温养，至少，药不能停。”
“噗！”方士谦愣了下笑喷了出来，“杰希你这是什么语气？和你们族里的长老似的。”
“我的小首领，你才多大，说话就老气横秋的了，”明明更年长的亚兽伸手捏住对方的脸颊，两边向上扯了扯，“你要多笑笑，虽然以后你就是微草的首领了，这个担子很重，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点。”
你有一双荟萃了所有璀璨星光的眼睛，我希望它永远能带着笑，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
看着对方的眼睛，王杰希非但没有笑，反而眉头越皱越紧：“你又在做什么打算？”
“没什么，”方士谦笑了笑，一口气把拖了半天还是不能不解决掉的东西喝了下去，“没什么要紧的事。”
“这么重要的事，说实话，没有一定的实力保证，我们谁都不放心，”潜族的长老很坦然，“第一次接触六星防护阵的阵口开启，该投入多少人力，里面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如果说让一族来承担这个后果，我们希望能够更妥帖一些。”
这话一说，别族的人都应和着点了点头，的确，有利益是好事，但是一冷静下来就不能不考虑其中的风险了，而且这和普通族人完全没有关系，都是要落在部族，确切地说是领部头上的事，第一个冒头试探水深的人既得不到太多猎物，还要承担可能会溺水的危险，这样的人总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以我们的意见是，这第一次入口开启还是由中央城主持的好。”
中央城的所属城镇除了雅格斯就只有富力布利和翼虎一族古老的起源地——菲斯特尼，也就是传说中的日落之城，和当初的蜥龙王城互相连通，在蜥龙王城覆没之后也被封闭了的地方，虽然周围还有部分人驻居，也有翼虎当初搬出菲斯特尼却还没有入住雅格斯的时候所建的临时住地，可那里如今顶多只能算村落，而不是城市。
所谓的由中央城主持，其实还是把地点定在了坐落在兽族领地范围内的富力布利。
顿时嘉世一方的人都抬眼向着潜族所在的席位看过去。
对方耸肩笑了笑。
由中央城出面，却把地点定在了富力布利，而富力布利附近的阵点其实还是兽族的责任，嘉世不会也不能放任不管，可是这一年下来所有的情报和反馈却又因为是中央城主持，还是会公平地向各族公开，即便嘉世有所保留，那也不会过多，至少会在中央城的忍受范围内，再进一步，恐怕不光是情况的反馈，还要包括这段时间的伪银武制作的结果，而兽族是众所周知，最擅长攻击性银武制作的种族。
为此牺牲一年的利益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尤其是这些利益还要付出成倍的代价去换得的时候，在显然潜族在六族中得到这份先机的机会本就不大的情况下。
还表现得很是光明公平，这等甩担子的手段倒是以往从不曾见过的，叶修回了对方同样一个耸肩笑的动作，潜族这是哪里来的心脏主儿出了这么个主意？
别族有的闻言也有了心动的神色，但是更多的还是不动声色。
“即便如你所说，这一次由中央城出面，难道就一直都由中央城来作为这个中介吗？”张佳乐作为昆族百花的首领这一次代表昆族出席六族会议，是在座唯一的一个亚兽首领，而且代表的又是虽然富裕却弱势的昆族。
“自然不行，之后的安排我看也必须做出章程来，恕我直言，昆族恐怕不应该在这个考虑的范围内，毕竟昆族的战力太少，这样重要的阵点由昆族来主持的话，对昆族或是对其他各族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甲族一个有些生的面孔突然开口道，韩文清侧目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悦，但是没有说什么。
张佳乐的神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如今他威势日重，即便对方说的时候言辞凿凿，却还是在张佳乐一个亚兽的视线下转开了目光。
“我——”
“这话有些过了，”一直半阖着眼睛的中央城城主突然开口道，“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深不见底的纯黑色眼瞳底有些让人读不懂的意味：“兽人，本就是强者为尊。”
强者为尊。
这是兽人亘古不变的准则，甚至在忠勇正义的信条之前就存在的，生存法则。
陶轩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被中央城城主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怔了一下，几乎在语音落下的同时，他身边叶秋懒散的神色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那悬于一线之间随时就要爆发出来的气势前所未见，对方这话显然也出乎了这位一贯大局在握的嘉世首领的意料之外，但是这种对叶秋来说已经算是失态了的反应还是让陶轩吃了一惊。
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吗？
“真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哎，你们说这亚塔拉格斗场的老规矩，城主是怎么想起来的？”嘉世跟着一起到雅格斯来的守卫队成员属于第一批得知六族会议结果的人群之一，“的确，每年都吵上这么一出，还不如直接拿出实力来，赢的人开口说话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这是蜥龙时代的规则，那个时候如果有三方以上争执不下，也的确不存在正误之说，就由三族SS血脉的人出面主持正大光明的比斗来决定结果，那时的地点也叫做亚塔拉，不过不是我们现在的亚塔拉格斗场，现在的格斗场是后造的。”陶轩给其余几个不太清楚其中细节的人解释，“但是后来羽蛇一族回到了海域去，蜥龙王也认为这些事完全可以自己决断，也就废弃了这个规则，没想到城主会旧事重提。”
“如果是这样，那对我们而言完全是有利的，这片大陆上有谁能够胜过我们首领？”
叶修闻言笑了一声：“没那么简单。”
自从出了中央城城主府就一直在沉思什么的叶修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了：“简单的单人比斗当然没什么，但是既然是考验族群实力，那就只要是部落就有参加的资格，并不仅限于领部，而且每个部族至少要出七人，最后的五人配合比拼现在也就只有在富力布利学院中见过了。”
“并且本身部族还要达到一定规模，最后按前十二名的各族比例决定最后由哪一方来作为开启阵点的地点，也就是说，即便我们得到了第一，而十二个名额里兽族只有我们一家的话，依旧不算我们赢，因为这考验的是整个族群的实力，反过来说，即便人家占的是第十、十一，十二名，但是人家一族就有了三个名额，还是他们胜。”
“第一自然来得光彩，人人都想要，可是单单一个第一，也就只剩下一个面子上的好看罢了，而且这七个名额要怎么决定？即便是我们嘉世，这么大的一个部族，从何决定谁才适合来代表嘉世出席的人？单纯的比拼的话，亚兽要怎么算？尤其是力补系。”
“何况别的部族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叶修敲了敲烟斗，明明是麻烦的现状，他却似乎心情很愉悦，“就比如说虚空一族的鬼萤，他们无论亚兽还是兽人，本身就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虽然整体上他们的部族实力并不出众，但是十二个名额里要拿到一个，也未必没有可能。”
“更不要说，本身种族之间天生的克性，水族和兽族、禽族本身就具有不同的地域优势，真正的亚塔拉格斗场有不同种族群斗时随即开启的，模拟各种场景的大型符阵，万一把你们全部扔水里去和人水族比，你们这些小鬼知道从哪里爬上来吗？”
顿时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缩了缩脖子，不去在意这个年轻的首领可能还没自己大，却叫他们小鬼的事，而是被叶修的描述吓了一跳，有些小心地问：“您会水战？”
叶修挑了下眉，翼虎除了不能飞，别的都没关系：“略懂。”
“难道我们要挑七个会水的人？”陶轩想想也有些傻眼，“可会水的未必就有足够强的实力啊。”
“所以我才说，这事儿很成问题。”叶修叹了口气，“但是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一家才有，对别人也是一样的，让甲族和禽族入水也很难，反过来说，水族部分部族是要借助水才能发挥实力的，遇到干涸的环境，对他们的实力限制也很大，关于这些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去想，现在我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吧。”
“你是说，六星防护阵的事？虽然由中央城出面主持，可是开启的还是我们兽族的阵点，到时候动用的大部分还是我们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询问你的意见时，你答应得这么爽快？”陶轩提到这事很不满，虽然对方是中央城，但是一个推诿争取的过程还是可以有的，像是对方输出的人口，情况反报的时间，万一出现人员伤亡，承担责任的人，以及应付方案，虽然这些都是一些细碎的事，但是细碎的事中包含的利益却并不细碎，揉开了讲，中央城也不得不退步的，叶秋却提都没提，眼睛都不眨地应了下来。
“因为对方并不是一个可以虚回应对的人，”叶修也有些无奈，可他的父亲是什么性格他还不知道吗，“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你和他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和他客气他可能会把你当做真客气处理，而且这事儿说到底，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害处，兽族的人力完全能够接受初步探索的大量支出，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体现个人实力的过程，也方便我们从中挑选出明年需要的人选，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爽快点接受，这位是再明白不过的人，我们该有的优待和利益，该有多少，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心里都有数的。”
陶轩想到中央城城主那副冷漠淡定到刻板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能够讨价还价的人，姑且算是接受了叶秋的说法：“你倒是对这位了解得很清楚。”
他本是随口的一句话，说出口以后却自己愣了一下，对啊，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中央城城主，叶修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位，而且直言他的性格？
叶修叼着烟斗，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语中的漏洞而惊慌，把早就准备好的，万一谈到自己父亲露了痕迹的话该怎么解释的腹稿说了出来：“这位的伴侣是虎族。”
被陶轩的话引起好奇心的兽人这也才想起来，虽然已经把自己半兽化的特征收了起来，但是他们的首领应该是虎族没错，而且是极为稀少的，虎族中性情算是温和的白虎一族，而翼虎一族因为没有亚兽，向来是和虎、豹两族通婚的，有消息往来也很正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首领的过去，但是想来可能曾经听族里的人说过吧。
叶修安心坦然地看着所有人都被他一句话带到沟里去了，至于他，他当然一点都不心虚，他说的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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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咩果咩，昨天以为保存好了就关电脑了，结果居然没有保存上去_(:з」∠)_，回来以后又被催着先去洗澡，所以现在才爬上床( >﹏<。)
对于这个亚塔拉格斗的局势其实和原著的职业联赛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虽然挺重要，但是并不是重点┏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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