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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企鹅🐧

荣光 84

84.

      叶修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伊萨城,但是从这里再往东的地方他就没有去过了,那边已经靠近雅格斯所属的日落谷地域,说起来,叶秋应该还在那里度过他漫长的二次成年期和试炼,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循着符文印记的牵引方向向着这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连夜出来,索性现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跟随的人了,事情也解决了,此刻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出来,那些人可跟不上他的速度。

     二次成年期过后完全施展开身手的翼虎能有多快?

     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就从遥远的兽族领地一直赶到了伊萨城,心口处的心跳感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这心跳来得太莫名其妙,时机和地点都很可疑,可疑到怎么看都像一场故意引他去的陷阱,但是——

     万一呢?

     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可能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他都不能不过来,别说可能是陷阱,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不可能放弃那存在的,哪怕渺茫的希望。

     入冬的天气寒冷,他手心微微发烫的符文就像握在手掌中的火,烧得他的心情根本无法冷却下来,更不要说感到疲惫。

     全速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不累吗?当然是累的,但是他还不想停下来。

     “这个时候出城?”守卫队的兽人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书,上面写着叶修,是通过了雅格斯证明的,“兄弟你还是穿厚些吧,这边这两天应该要下雪了,野外可冷得很,尤其是晚上。”

      “我去去就回来,谢了。”叶修提了一下衣领,拿回自己的文书,走出了城。

      而他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两个人同样是出城的人让他忍不住侧目,那样貌出众的高挑女子语音清脆,回头一看竟然是他见过的人,而那女子身边的人——他确定自己在嘉世这一年的新人中见过一面。

     叶修眯了下眼睛。

     而对方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看过来。

     就在叶修觉得这位已经很久没见了的水族姑娘是不打算和他说什么了的时候,她走了过来:“呦,小学弟。”

     “你还记得我吗?”

     “芙尼学姐。”叶修有些感叹地准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呵,”雌性亚兽笑得灿烂,“你还记得啊。”

     “那你还记得林德利吗?”

      水族剔透的瞳孔看着他,仿佛只是随口询问一般:“我现在是要去找林德利,他已经不见了很久了,有风声说,他在这附近出现过,你见过他吗?”

     叶修沉默了,站在两人旁边的兽人似乎有些担心这位亚兽小姐说了什么冒犯对方的话,扯了一下芙尼的衣袖,摇了摇头:“教授,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我知道,只是说两句话而已,耽误不了时间的,”芙尼似乎脾气上来了,言辞有些咄咄逼人,不过有些亚兽就是这个样子,兽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任由她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对了,关于苏沐橙小姐,作为女性亚兽我很喜欢她,虽然不曾见过她,但还是会托人向她问好的,你知道,我在富力布利学院任教,身边总有能去往嘉世的人。”

      她的话说得没头没尾,旁边的人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从她一路上提到叶秋时的神色,此时的语气和对方沉默了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不太客气,想到嘱咐他的人说过的话,这人真的是对叶秋满怀愤恨啊,一见到就出言挤兑。

      芙尼说完这几句话就转身要走,入夜的伊萨城门外风声呼啸,吹得女子长发飘飘,一如当年站在富力布利的吉利防线城墙上时一样,她在转身离开前轻笑了一声,似乎在自语又像是在问始终一言未发的人:

      “那么,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城吗?”

 

       叶秋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好几年了。

      之所以说是好几,是因为自从苏沐秋切断了符阵之后,他连可以参考的白天黑夜都没有了,只能凭着星辰的运转来勉强记日,可他又不是总盯着星星看,渐渐就记混了,得不出确切的数字。

      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就是出口,但是他现在不想也不能跨过去,他还在等符阵那边的苏沐秋,否则要是被他哥知道,自己一个人跑了,把他哥哥的伴侣扔在这里,那人还指不定回头怎么坑他呢。

     其实他没有告诉苏沐秋,早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出口的时候,他就能离开了。

     对叶秋少爷来说,想通其实只要睡一觉的功夫,第二次成年期到来时,根本就没有伴侣的他在高烧中,也就是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小时候。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离开雅格斯,她抱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坐在花园里,指着天空说:“天空离我们太远太远了。”

      才开始懂事的孩子当然听不明白母亲的意指,那离她太过遥远的天空是指不可得的自由还是不可得的人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他哥哥抓了一个果子啃着,听了这句话之后开始乱出主意,其中包括找一个禽族来就好了:“想要去的地方,只要找到办法,总能去的。”

      而他那时候则在想,天空的确很远,但是为什么要去到天上呢?地面上不也是很好吗?

      他总是很容易满足的,曾经的他觉得,父母哥哥都在,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

       后来母亲离开了,他也慢慢长大,他开始渴望外面的世界,虽然他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去做什么,但是远方似乎永远有什么在吸引他去探索去流浪,去挣脱身上的束缚和枷锁。

      他是翼虎。

      纵然他的脾气和性格和父亲、叶修都完全不一样,在表面的文雅有礼下,依旧显得孩子气而充满好奇,但是他依旧继承着这古老神裔的力量和尊荣。

      在叶修不在的时候,他和那些独自长大的翼虎族历代城主一样,接受着种种的教育,看过一本又一本枯燥无聊的资料书籍,无可否认,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很多,也明白了自己所要承担的东西。

     他不打算改变自己骨子里的叛逆,不会因为就要成为雅格斯的继承人而强迫自己变得和父亲一样,那些他年少时的念想依旧被保存着,不会被放弃。

     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承担什么,对他而言这两者看似冲突了,其实也没有。

     他会成为下一任雅格斯的城主,维持六族共治的局面,他是一个翼虎,他骨子里流动着风声和行走的渴望。

     克制什么?选择什么?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矛盾,缺少一点都不完整,他不知道脚下的路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终点一定是一样的。

     他能做到的,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尽量减少遗憾。

     不过现在他还是走回去看看吧,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已经够苏沐秋把那边的符阵完全修复了。

 

     而事实上苏沐秋正在挠头,之前他激活部分的符阵都可以,唯独这最核心的部分激活不了,他反复确认过了,这部分核心并没有损坏,旁边的力源柱也好好的向着这边传递力量,但是始终缺一点,而这一点就是能够达到突破空间束缚的要点。

      这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大型符阵,因为它涉及到的已经不光光是禁术的问题,它已经直接将两个大型的固定空间彼此连接,跨越了空间距离,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够运用,因为不可能会再有另一个三族地,所以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符阵。

     它们属于神迹。

     可是那时候三族的人都是自己往来的啊,据蜥龙族的记载,龙墓本是远古时期的神居之所,日落谷是翼虎族的族地,天空之城是蜥龙的族地,海月深渊是羽蛇族的族地,这几个地方除了因为羽蛇族移居到神居之所而封闭了的海月深渊,都是可以互通的,他那个时候被从龙墓转移过来,是由什么作为力源来着——

     龙晶,对的,那时候是启动了龙晶的力量,所以才激活了掩藏在深处的联通符阵,龙晶是蜥龙族的力量,这样说来,这个最核心的部分一定要三个神裔之族的力量才能激活吗?

      苏沐秋动了动手腕,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他还有最后的办法。

      在他精神的深处,一直蕴藏着的,叶华给他的力量,那股原本防止他的精神力不够,想要在他激活六星防护阵力竭时帮忙的力量。

      在激活六星防护阵的时候他为了制止兽王逃出困锁,选择逆转禁锢符阵,将和柳格相互相连的兽王转化为纯粹的力源来激活六星防护阵,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能够让外面的人活着离开,这股叶华留给他的力量他也就没有用到,一直安安静静地寄存在他的精神内。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动用到这股力量了。

      苏沐秋撸起袖子,把要带走的几样东西放在脚边,跪在了符阵的最中央,双手抵在符阵核心的力量切入口,开始用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唤醒这股温和磅礴的给予,在这股力量接触到符阵的瞬间,那股始终无法打破的隔膜消失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力涌入其中。

      力源柱的力量被它引导聚拢而来,神殿中央的古老符阵从最外围开始依次点亮,温暖的光张开形成光幕,似乎将符阵内与符阵外的空间切割了开来,光幕外的景色渐渐模糊。

      跪坐在地上的亚兽看着眼前的情景变化,慢慢俯下了身,半长的银发披散到地上,和耀眼的光融在一处。

     叶华,谢谢你。

     能出去了。

     他终于能出去了。

 

      与此同时,叶修发现自己也掉进了一个符阵里。

      是苏沐秋和他讲过的幻阵。

      他看着身边的环境突然变化,变成了还在雅格斯时的场景,白色的高大建筑,因为女主人的喜好,而遍布的蓝绒花,花园里站着两个人,是他的父母。

      他记得这个场景,这个时候如果抬头,他就能看到那时还年幼的自己半夜听到动响,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叶修抬起头,果然看见了那个悄悄探出来的半个脑袋。

      啧,一点新意都没有。

      虎族的雌性亚兽站在自己的伴侣面前,秀丽的面容染霜:“我要把孩子也带走。”

     中央城城主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淡然冷漠:“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们是我的孩子!”

     “他们是翼虎,”和如今没什么区别的叶父不同于对方急促的语调,依旧慢悠悠地纠正着,直戳重点,“你是想要带着雅格斯的继承人去流浪,还是把他们带回虎族的部落?”

     “那——”

     “娜娜,不要自顾自地做出决定了,不过是小女孩的任性而已,你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跟你走的,一个都不可能。”

     “你既然决定了离开,我以为这就意味着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想通了——”

     “我不是你叶恪!我不是你!你永远是对的,你是这个世上最明智最高贵的兽人!最强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头脑,你能够毫不犹豫地做出你认为正确的决定,无论这个决定会带来怎样的痛苦!”雌性亚兽终于还是在她依旧深爱着的人面前失去了最后坚持着的一点骄傲,近乎失控地喊了出来,“是的,我是任性地想要带走我的孩子,我要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可以,我更想带走你,可是我根本触碰不到你,我是你的伴侣啊!”

     “你给我尊重呵护细心照顾,无论再忙你都会记得我的喜好,你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语气也永远不会带有一点苛责,一直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兽人伴侣的角色,”年轻的母亲止不住地流泪,“可是我从没接触到你一点真实的情绪,你让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角色而已,换成任何一个别的人都无所谓,你依旧会这样做!”

     “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这些,因为我觉得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在意,就算我说我要离开,你也不过是确定了时间地点之后,继续做你的事,我只是想要一个伴侣所能得到的东西而已,一个爱人的真心和在意,这一点也过分吗?!”

     “不过分,”叶修站在一边看着,一边思考着怎么从这里脱离出去,“只是,母亲,你一直不懂他而已。”

      没有没由来还能持久的爱,因为那遥远耀眼的光芒而痴迷靠近的迷恋在生活中一点点加深,最终不可自拔,但是说到底,她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伴侣在想什么,她只是固执地爱着对方并且索要着对方的爱。

      这不过分,这是伴侣之间应有的。

      那时他的母亲不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渐渐懂得了,他那个向来冷漠的父亲,曾经给予的关爱,打破惯例放任自己的伴侣离开,很多轻描淡写的事,都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飘飘,他只是不喜欢把自己做过的事放在嘴上,然后包上温情的外皮,但是他确实在尽他所能地去回护自己的伴侣了。

      可是他的母亲是一个需要实实在在的表现去给予安全感的亚兽,他们之间不能互相体谅互相迁就,到头来也不过是不适合,然后分开而已。

      所以他一直觉得,理解才是支持两个人一直走下去的关键,否则再多爱都会被消磨或者暗淡。

      如果你连他在想什么,要什么都不知道,何谈爱着这个人?

      连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不愿意不敢告诉他,那又要怎么一直相伴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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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才知道,居然有亲不知道这篇文的西皮吗?

主修伞修伞修伞!我没有打TAG是因为之前没有两个人的对手戏,含有的其他西皮都是正副队。

所以,如果再有亲觉得居然不是什么什么,为什么不是谁谁谁的,就请果断弃了这篇文吧,真的,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要不你把你看这篇文的时间折算成现金做成账单发给我?

真的,对于站位这件事,你可以为我改变吗?不行吧我想,那请你也不要想着我为你改变好吗?

尊重是相互的。

我在这里写文,就像摆场子说书,你来了,我不会大张旗鼓说一句高朋满座,你走了,我也不会为此悲伤难过满地打滚,若有你看得高兴,道一声彩就行了,不道彩也没关系,我会继续讲下去。

而您,只要高抬贵脚,换个场子就好了。

就是这样。

好了,倒计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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