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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企鹅🐧

荣光 18

18.

       叶修守夜的位置的确很偏僻,在吉利防线靠外的一处靠点上,叶修提前了些时候到这里,负责守卫的护卫队成员看他提前到有些意外,然后给了他一个善意的笑:“还没到时间换岗呢,要是不介意就等一会。”

     “没关系,是我提前过来了,”叶修笑了笑,眼前兽人收起了特征,他一时倒也没法判断对方的族从,“嗯,我是想问一下,守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现在还是布防的前期,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而且这个位置所在的视线上方都能看到,那边有索格拉在值班,你不用有太重的负担,只要看好这一路的动向就好,”这个中年兽人给叶修指了方向,笑得宽厚,“有动静就通知索格拉,你们今天应该见过他了,可能索格拉今天说的话有些不中听,但他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

        叶修想到今天一来就先放了狠话的那个禽族兽人,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叶修耸了耸肩,“只是不那么委婉而已。”

       对方顿时失笑:“我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说话的孩子了,虽然你说的也是实话。”

       两人正说着,那边负责来换班的亚兽走了过来,正是白天出言抱怨的那个亚兽,白天的时候他戴着披风上的兜帽,现在穿着学院的制服,可以清晰看到他耳边的鳍耳,证明他是个水族亚兽,样貌是水族一贯的灵秀精致,神色有些恹恹,但又有些倔强的意味。

       他过来的路刚好路过哨台,索格拉刚刚休息完回到哨台,四处张望着,正看到那个亚兽走过来,脸色一僵,对方反倒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那个——”索格拉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水族的亚兽却转身打断了他的话:“我承认你今天说的话是对的,有的事情是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的,今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我不对。”话一出口,索格拉先愣住了,纤细的亚兽抬头直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兽人,“但是这不妨碍我讨厌你。”

       说完就继续向前走了,摆动的衣角翻动带着怒气的弧度,昂首挺胸,仿佛连看都不愿意再回头看一眼。

        索格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右手放在嘴边对离开的亚兽喊道:“但是我挺喜欢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亚兽刚抬起的脚重重跺到了地上,回头狠狠瞪了一脸无辜的禽族一眼,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加快步伐离开,索格拉在他身后笑得越来越开心,最后干脆趴在城墙上放声大笑,引得旁边岗位上的一个兽人把啃完的果核扔了过来:“索格!你又发什么疯?!”

      亚兽人的脚步在索格拉的笑声中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就叶修看到的他那恼羞成怒的神色,涨得通红的脸,深感他大概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兽人了。

        站在叶修身边的兽人也笑得不行,等那个亚兽走远了,拍拍叶修的肩,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哎,你知道那个亚兽的情况吗?”

       叶修点了点头,他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他们一起走自然有人在议论这件事,也就知道了这个亚兽的名字和一些情况,这些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稍微回想了一下:“他是主修守护控制类的,现在是个六级符阵师,是他们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叶修的目光掠过不远处虽然看起来在和砸他果核的兽人拌嘴,其实还是留心听着自己的话的禽族,和故意引起这个话题的兽人对视了一眼,咬着烟斗的烟嘴,提高了些声音:“他叫莫斯兰思。”

      中年兽人对于叶修这样上道的行为表示赞赏地竖起了拇指。

 

       站岗守夜是一件再无聊不过的事,只看着一个方向,尤其是在夜中,城墙上寒风呼啸,周围的两个兽人又到处巡视去了,只剩下叶修一个人,简直空虚寂寞冷,他坐在城墙上,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就这么垂着,右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看着这一片的动静。

       巍峨城墙高耸如长蛇逶迤,漫漫林海风吹枯叶翻飞,干枯的枝干和风声摩擦作响,如同呜咽和怪异的啸声,似哭似笑,让人全身一阵阵发寒,何况面前还是一片黑暗的密林。

       叶修突然就想起那次朝花节之后,苏沐秋不说,但是他当然知道,这人八成是跑进了密林找药之类的玩意儿,杀了一只等级不低的野兽,像他这样的亚兽,再想想今天那些光是看到密林就本能紧张害怕到发抖的亚兽,不由抹了把被寒风吹得有些麻木的脸:“苏沐秋同学你真的是亚兽吗?!”

     “谁是苏沐秋?”

 

       苏沐秋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肯定是叶修那小子又在说我坏话了。”说完准备进被窝再继续看,结果一掀被子就看到叶修的披风被他团吧团吧塞在了里面,没有带走,“这人做事怎么这么不经心,晚上城墙上那么大的风,他这是想吹成猫肉干啊。”

       说着就把披风拿起来甩开抹平叠好,顺带倒了一壶热水,自己也披上披风,把灯调暗了些,准备出门。

       入夜的吉利防线内一片寂静,只有几间房间内的灯还亮着,别的都灭了,也是,赶到吉利防线来一路耗费了不少体力,又忙着适应新的环境,到晚上都累得不行了,就算不累,大概也有很多心思要一个人静一静,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亚兽甚至是兽人表情都是沉重的,未必都是害怕,但是眼看就要面临厮杀,紧张难安谁都会有些,就连苏沐秋自己,都有些紧张。

       他是经历过兽潮决堤的,防线全面崩溃,兽潮冲到了最近的部落内,那些被留在后方的老幼以及没有抵抗能力的亚兽,都瞬间被海浪一般扑涌而来的无数野兽所生撕活吞。

       他的母亲因为孕期没有前往防线,是当时唯一一个能主持局面的符阵师,将他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橙交给当时最大的孩子,让他们这些孩子,尤其是亚兽幼崽去往邻近的村子求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冲到了部族长老所在的守护阵中心,支援他们。

       那时他还不懂,学了符阵之后他才知道,在那样庞大的攻势下,当时脚程根本不快的他们之所以能够逃走,应该是所有支撑防护阵的亚兽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作为力量支援。

        就为了部族最后的希望,能够逃出生天。

        苏沐秋借着灯光走过一节节台阶走到了城墙上,隐隐绰绰的昏黄灯盏下,一个兽人吹着有些奇怪的乐器,悠长凄清却又安静缠绵,让寒冷的冬夜伸展出绵绵长思。

       走近了几分,他似乎在苏沐秋靠近的时候有些恍惚,张了张嘴,想要叫谁的名字,但是看清了苏沐秋的面容之后目光又暗了下去,他身边一盏在风中晃动的油灯,照得他低垂的眼眸一明一暗,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乐器——那是一只精致的海螺,寒风刺骨,不可言说的思念忧伤却在滋生暗长。

       苏沐秋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因为和方士谦他们有来往的原因,他和眼前这个兽人也算是认识,还是打个招呼的好:“林德利。”

       林德利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了然地对他笑了笑,摇手示意他去做自己的事,然后将海螺又放到嘴边,苏沐秋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向前去往自己的目的地,给八成已经被风干了的某些人送东西。

       悠扬的乐声极为熟悉,有一个守夜的兽人应和着轻轻哼起来:

“当寒冬覆盖泥土的衣裳

野兽的足迹逼近我的家乡

那里有我年迈的双亲

和我爱的人啊

他在我心上

······”

       随着歌声传开,越来越多的兽人加入进来:

“我们要启程去远方

在那密林的深处

杀死凶恶的侵略者

让它们的鲜血染红我的战场

 

也许我会就此沉眠不醒

伙伴带我的项牙回到你身旁

那时一定已经到了春天

阳光会洒在你前进的路上

······”

       他们压低着声音,不去吵醒已经睡着了的人,连绵低沉的歌声连着鼻音的哼响,伴着海螺的声音,在吉利防线的城墙上和越来越烈的风声混在一起,将寒冷的冰和炽烈的火都在血液中翻腾着,苏沐秋不由也跟着轻哼出这首传遍整个荣耀大陆的歌谣:

“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

我听见来自雅格斯的风声

带着故土酸梅的芬芳

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

亲爱的

你不必悲伤

岁月会铭刻我们的荣光。”

       这一夜吉利防线城墙上低沉悲壮却温柔刻骨的歌声,在他之后起起伏伏的生命中依旧清晰,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就在他耳边回响。

 

      “嗯?那个,请问叶秋呢?”苏沐秋走到布防图上所标志的位置上,理应是叶修所在的地方现在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兽人,但是一时间倒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见过他。

     “叶秋?哦,有人找他有事,我替他看一会儿,他就回来。”

       苏沐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兽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神色正常,目光清澈,完全没有恶意,但是他却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非要细说的话,就是,感觉他并不是那么清醒。

      “你要找他不如先回去,他回来我就让他去找你,你叫什么?”

      “请问是谁找他?”苏沐秋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这人几步,想要确定自己的感觉。

      “是——”这个兽人的眼底滑过一丝迷茫,然后神色突然一变,微微笑起来,苏沐秋的瞳孔猛然张开,天生对于攻击危险的预感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远比黄金狮王还要强悍的对手,不能力敌便随即后退,但是一股海潮般的精神力却瞬间从眼前这个明明没有任何精神波动的兽人身上席卷过来,成熟且等级还要高过他的精神力强制将他的意识压制下去,精神力冲撞的冲力震得他眼前白光暴起,头疼欲裂,恍惚间仿佛看见一个光影中张着翅膀的虚幻人影对他歉然一笑,就失去了意识。

      “呀,真是个机敏的孩子呢。”兽人的口中发出完全不同的声音,古老的兽语迥异于如今的任何一种兽语,更不要说通用语,语调温柔,他轻轻将手放在苏沐秋的额头上,“这些算是我的一点赔礼吧,详情让那个孩子回来告诉你,现在先好好睡一觉。”

       将苏沐秋平放在避风的地方坐靠着城墙,他回身望向密林东南角,低声自语:“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叶修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克莱突然停了停脚步,又向前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教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还有这个标志。”

       要不是对方在他手心画出了翼虎一族内部嫡系才知道的标志,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出来的,而且血脉深处的回应也告诉他,对方没有恶意,加上对方言辞恳切,又十分紧急,还特意找了人帮自己看守岗位,不过那个雅尼学长似乎也有些不对。

       本就幽深昏暗的密林在午夜更加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叶修完全是凭借耳力跟着对方前行,脚下不时踩到枯枝败叶,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在死寂到只有风声的密林中显得十分刺耳,而随着越走越远,叶修心中那种奇怪的亲切感也越来越浓。

       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克莱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

     “啊?”叶修现在是彻底搞不懂了。

       克莱在黑暗中准确地抓住了叶修的右手,叶修一皱眉就要挣开,对方却轻声道:“不要抵抗。”独属于翼虎一族的古老兽语让叶修失神了片刻,手就顺着对方的力道按在了似乎是山石一样的东西上,手心一疼,似乎被划破了,血流到山石上,眼前一片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纯白的光,明亮却不刺目,圆形的图腾中央是翼虎的额头王字变纹,上方是一双骨翅,最下面是盘绕的蛇身。

       叶修突然意识到眼前是什么了的时候,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气推在他身后,将他推向眼前这个三族禁咒的神文。

       耳边的风声全部消失了,叶修眼前出现一个明亮的空间,似乎是在山壁的内部,脚下的痕迹似乎是三种不同颜色交织的一种符阵,他对符阵的辨识十分精通,但是这个符阵他居然完全不曾见过!而这个似乎没有被激活的符阵下力量的庞大流动让他都感到心惊!

       符阵中力量流动的尽头,是一块奇怪的绿色晶石,晶石旁是一副尸骨!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不知经历了多久岁月,尸骨已经干枯到只剩下骨骸,骨骼显得纤细,死者应该是一个亚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亚兽死后都这样,这副骨骸并不骇人,如同白玉的光芒流转其上,十分温和,而它身后那两只翅膀上至今不曾腐化的雪白羽毛昭示着它的身份。

       蛇尾,人身,羽翅。

       这是一个传说中已经血脉断绝的羽蛇亚兽!

       叶修想了想,对眼前奇诡的局面一时也束手无策,便向前跨了一步,四周的符阵中的红色的一路随着他一步跨入渐渐亮了起来,绿色的晶石发出一阵柔光,最终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中汇合成瑰丽的光彩,一个透明的身影随着一声轻叹在这片炫丽光彩中浮现。

     “终于有人来了,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

基友: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你神一样的脑回路走向了······

lo主:_(:з」∠)_

基友:每次我都在气氛正浓的时候被拐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

lo主:_(:з」∠)_

基友:我已经放弃思考了,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完全猜不到这些展开方式。

lo主:_(:з」∠)_

基友:躺个毛!爬起来给我去更!断在这里人干事!!!

lo主: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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